第347章 老算盘乡曲
就在刚才还调侃曾阿富那位叫“老算盘”的男人涨红了脸应道：“刘将军的心意我们黑旗军的兄弟们都明白，这些年他对我们的好大家都铭记在心，明天攻打八卦山能不能活着回来那就要看谁命大福大造化大了，今天能喝上一碗壮行酒我们杀鬼子不但更有劲，就是上路也不会觉得冷，值了，是不是兄弟们？” “对！值了！”众人高声回应道。 曾阿富脸上微微一笑，一种苦涩的滋味却上心头只见他扬起脸高声赞道：“好！你这个老算盘说的这几句话还像个爷们儿，够硬气，来为了咱们多杀几个鬼子我们干了。” “干！”众人彼此左右相顾把手中的酒碗碰在了一起，又是喝了满满一碗酒。 杨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好酒，好气概，兄弟们都坐下慢慢的吃喝。” “谢将军。”众人齐喝一声放下酒碗坐了下去。 曾阿富的脸色也有了一点微红，他淡淡的一笑挥挥手说道：“老算盘你就别坐了。” 众人都是楞了一下还没有坐稳纷纷抬头看向曾阿富，“老算盘”的屁股更是一下子停在了半空又慢慢的抬了起来。 “曾头领，怎么？我做错什么了你如何单单不让我坐？”老算盘干脆直接站了起来。 曾阿富站在那里不疾不徐的低声回答道：“老算盘，都说咱家乡的山歌你唱的最地道，今天这样的日子你何不给大家唱上一曲。” ‘老算盘’微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涨红的脸似乎变得更红了，他灿然一笑爽快的大声应道：“好！曾头领既然有如此雅兴，我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那我就来上一首。” “好！”大家兴奋的大喝一声纷纷拍手叫好。 ‘老算盘’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神情变得神圣庄重起来，他慢慢的抬起头仰望着黑色的天空，就像在积聚着一种情感，又像是在调整着引吭高歌的气息。 “哎……”一个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大院中悠然响起，让偌大的院落顿时变得空灵了起来。 ‘老算盘’挥着手让这个纯净浑厚的声音没有一点的停顿就像在召唤着远方的亲人一般，他扬起头眼中闪烁着晶莹的亮光宛如黑夜中的一点星光高亢的继续往下唱道：“ 六百里大山七十崖， 刮破衣裳想起妈， 小驹子就跟着母马走， 打也由它， 骂也由它， 骂也由它， 哎！哎！哎……” 此时全场的黑旗军战士都被这首动情的乡曲所打动纷纷附和的哼唱道：“哎！哎！哎……” 这个渐起渐高的声音就像一个号角吹响在无尽的夜空，唤醒了大家数不清道不尽的乡愁，一种悲壮的气息弥漫开来。 “哎！哎！哎……”老算盘已是眼中噙满泪水喊出的声音浑厚中多了一丝沙哑颤抖的仰天高声喊叫一声继续唱道：“ 十八盘小路，陡……又陡， 转着圈子想回家， 转盘花就跟着日头走， 风也由它， 雨……也由它， 雨也……由……它。” 李五行也感到一种热流在眼中滚动，一行热泪顺着面颊淌了下来，此情此景让他不禁思绪万千感慨不已。 “呜呜呜……”院子里的人群中响起一片呜咽之声，一些年轻的小伙子更是借着酒意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思乡之情和对即将面临生死之战内心深处的那种刻骨仇恨。 曾阿富更是完全沉浸在这首乡曲的意境之中，他捂住嘴哽咽着却硬是强压着自己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来。 刘将军坚毅的脸上也跟着浮现出一种对家乡的思念之意，眼中有点亮光在闪动，但他那额头的皱纹跟着一紧把这种情绪压了回去，用一种命令的眼神看向了曾阿富。 杨将军也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似乎不应该去劝说些什么，让这些每天征战在战场上，每天徘徊在生死边缘，长时间离开故土的战士发泄一下内心的这种情感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曾阿富也早已看到了刘将军那种眼神的表达，他完全明白刘将军的意图，但是他也需要时间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其实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最为痛苦和复杂的，‘老算盘’的一首乡曲让他陡然想起了自己那曾经死在日本人炮火中的老母亲和老婆还有儿子，一股仇恨的火焰在胸口点燃，一道思念的洪流在心头奔涌，他的眼中此时就像燃起了一团火，如同此时的气氛完全被一种复仇和乡愁的气氛所笼罩。 “哭！哭什么哭！”曾阿富红着眼厉声喊道：“我们黑旗军的兄弟每天出生入死谁不想家谁不想家中的父母，如果有谁怕死担心回不了家见不到自己的父母现在就可以走，我们绝不拦着，留下的兄弟咱就一起把狗日的皮扒了，为我们死去的乡亲和兄弟们报仇！到那时我们再回家见自己父母才这真正的心安理得。” “报仇！报仇！报仇……”众人的心中都停止了那种思乡的念头重新点燃起复仇的火焰。 ‘老算盘’也从自己所营造的气氛中缓了过来大手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深叹一口气大声说道：“唉！今天本是一个高兴的日子我怎么唱起这个来了，怪我！怪我！要不我再给大家换唱一首别的？” 曾阿富此时很快调整好了自己刚才的状态，他深知刘将军就是不想让这种思乡的情绪在军中太过蔓延，所以他紧接着大手一挥调侃道：“行了，老算盘你唱的真是不错，这要是在咱们老家你的屁股后面还不知要跟着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呢，我让你起来唱几嗓子给大家助助兴，可是你倒好一首歌下来让我们几个大男人弄得和几个娘们似得，罢……罢……罢……你还是不要唱了，坐下多喝几杯吧。” “哈哈哈！”众人被曾阿富的一席话倒是逗乐了，大院中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轻松了下来。 ‘老算盘’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摆手道：“曾头领，你这是取笑我了，我也就这一首曲子最拿手，所以也没多想就跟着唱出来了，没曾想……哈哈！”话还没说完他自己露出一丝愧意跟着笑了几声。